曾经无数个燥热的午后,他都会带我躲在琴房里。
我总是趁他不注意偷摸乱弹几个白键,随后他会笑着按住我的手,用修长的手指弹下一串我最熟悉的旋律。
在那之后,我就会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,听着房间里回荡的钢琴声,为他写下一篇篇歌词。
“未泯。”他总是会趁我不注意,悄声站在我面前,用好听清冽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。
琴房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,黄昏已至,照射进的光线并不多,但我总感觉所有的色彩都汇聚在他身上。那光线透过窗户,在他衣服上折射出漂亮的光影。
“许个愿吧。”
我不知道他从哪掏出来的打火机,点燃了桌上一直闲置的蜡烛。
黑夜悄然而至,火光打在我们俩的轮廓上,我竟然在其中看到了相似的地方。
“私奔吗?”
我好像在答非所问。
我从没想过将愿望说与神明听,只有他才能给我渴望的答案。
他蹲在我面前,向我展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。
“好啊。”
他轻轻抓住我的手,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我真切的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。他熟练的把琴房的门锁好,然后带着少年慵懒的气息,随意的背上书包。
走廊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,蝉鸣聒噪,他带我跑了起来,风灌进了袖口,给我一种别样的感觉。
我突然想起我们的第一次会面。
也许,不知道是第几次遇见。
“毕未泯,要睡觉外面站着睡,你不是闲吗,那就把必修三单词抄五遍再进来。”
“哦。”他关上教室的门,手中提着从同桌本上随意扯下来的几张横格纸,懒散的靠在墙壁上,“那我这辈子都不用进去上课了。”
他出神的望着外面的槐树,随后就被附近的喧哗占据了全部思绪。
值周的学生拿着扫把在花园里开战,他挑了挑眉,吹起了口哨。
不远处办公室开门的声音回荡在附近的楼道里,毕未泯回了神,悄悄探向那边。
办公室门口,少年立在那儿和一个灰格衬衫的老师谈论着什么,少年点点头,在手中那沓A4纸上写下几个字,交到老师手里准备离开 。
毕未泯来不及缩回去,正好慌乱的撞进少年的视野。
他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,手里的笔让他按得作响,转头想写几个字糊弄老师,却发现横格纸已经被他揉皱了。
“未泯。”
对方已经走到他身边。
“怎么在外面罚站?”
“睡觉来着。”
他听见一声轻笑,随后少年的手臂高高掠过他的头顶,他惊得眼一闭,却只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,然后一朵槐花握在他手中。
他哑言,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是接过了槐花。
“未泯。”他低声叫着毕未泯,“我给你写了首歌。”
“宿矜。”自从音乐节第一次认识他,毕未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,“我们不是很熟。”
“你真的这么觉得吗?”宿矜毫无预料的带着温和的微笑撞进毕未泯狭小的视野里,“没事,就当重新认识。”
毕未泯无处可躲,握紧双手接受他的迫近与攻势。
宿矜刚想发挥,教室的门突然打开,怒气冲冲的老师和两人六目相对。
“宿矜!你怎么又勾搭毕未泯!我在里面都能听到你们俩说话!”
“什么叫‘又’啊老师,我只是和他交流交流同学情谊。”宿矜一把将毕未泯拽到自己身后,后者有点懵的看着宿矜,手被他紧紧抓着,他只能混乱的思考。
我们以前有这么熟吗?
“老师,看来我得借走他一下午的时间了。”
不等老师回话,宿矜就带着毕未泯在楼道里跑起来。老师在后面叫了他们几声,然后无奈的收了他留在窗台上的东西,进了教室。
他们左拐右拐,一个通体白色的房子出现在教学楼的右侧。
“这是琴房。”他验了指纹,突然想到什么,又重新将门锁上。随后拽过毕未泯的手指,按上了指纹解锁黑框。
“我们约会的地方。”
“解锁成功。”
我又怎么会将过往忘记。
“宿矜,”他突然抬头望向对方,在底下轻轻握住他的手,眼神坚定,“我生病了,但我不会忘记你。”
他试图帮我回忆。
“私奔吗?”
宿矜愣了一下,然后回握住他的手。
“好啊。”